由自身饕餮引发的一些思考

(可能存在引发胃部不适的内容,请谨慎阅读。

初发被屏蔽了,也不知道有啥好屏的:))

 

我在食物方面,似乎有一些异常的癖好。对于发表“兔兔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的言论的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比起视觉或触觉方面的愉悦,味觉上的快感才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因为首先注意到的是兔子优异的口味,所以也就不会注意到它很可爱这一点了。

从普遍但被很多人在观感或口感上不能接受的食物,比如动物内脏(尤其是肾、肝和肠)、某些酸臭的东西、脑花、黄鳝和苦瓜,到猎奇或易于引发心理不适的食物,甲鱼蛋、活珠子(孵化了十三天显现出小鸡雏形的鸡蛋)、活吃的醉虾蟹和鱼眼球,在我统统不在话下。这些食物初尝时,有的给我留下仿佛口腔中开出鲜花般难以忘怀的惊艳感,日后殚精竭虑也必定要找回那味道;有的则是在胃里投下一枚炸弹,虽然苦不堪言,坑迹却深深地留在了心里。

有时候哪怕是我的朋友看到我大快朵颐的场面,都不由会露出恐惧又厌恶的神情。无奈我是个在味觉方面十分贪婪的人,只要面前摆着喜欢的食物,就会无暇顾及他人的眼光。食物似乎蕴含着精神,味觉本身就是密码;我在进食的过程中可能无意中给了自己心理暗示,把客观并不存在的意义,强加到了“不仁”的食物之上。

内脏是动物身体中最柔软的组织,总是给人新鲜、鲜嫩、鲜美的印象,让我欲罢不能。黄鳝,炒成蝴蝶片后非常美丽,我从不觉得它可怕。如果把注意力集中于苦瓜令人难以置信的清爽口感,苦味也仅仅是一道装饰。既然虾蟹没有痛觉的概念,活吃跟煮熟之后吃就没有区别,除去一些卫生方面的隐忧。至于活珠子更是吵得不可开交了:倘使吃鸡蛋和吃鸡肉均合理,为什么吃介于两者之间的鸡的胚胎却是不合理的呢?

然而我的这些观念大部分人还是难以接受,因为人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标尺。我的标尺不如他们严密,因此觉得他们拘泥而不懂艺术,但换做那些更为疏散的人看我也同样会觉得可笑。标尺会随时间改变,我甚至不能理解数年前面对一盘兔肉畏手畏脚的自己——那真的是我吗,那个时候的我居然也曾有过“因为兔子很可爱所以不能吃兔子”这种矫揉造作的想法!

说到底,标尺的疏密,到底在怎样的范围中才算合理,或者说到底存不存在“合理”这种说法?

如果吃着平常食物的我的朋友们是合乎伦理循规蹈矩的,在食感上孜孜不倦的我已经开始离经叛道;吃珍稀动物或鼠猫蛇者,算是大逆不道;而那卑劣的最高点——食人——也不是没人做过,并且至今没有断绝的迹象。

倘使吃人类的胚胎残忍,那么吃动物的胚胎也是同样的残忍。倘使人类憎恨法西斯,那么也应该会反思对动物的法西斯行为。但大家仿佛都毫无意识地、自动自觉地进行着双标。如果竭尽所能也只能达到近乎圣人的境界,何不适可而止,做一个谦毅而仁慈的撒旦呢。

我不知道那个声音从身体的何处发出,它告诉我“不可食人”。这由我的生理构造、生活环境以及那种被称为“天性”的东西决定,他人也同样如此。虽然标尺的不同会引发冲突,但总有某种适宜人类发展的观念会成为平衡,因此没有形成人人相食的残酷世界。对于动物我想目前尚考虑不到那么远,因为爱的范围总是由小扩大,人类自己的种族问题未得解决前是绝拿不出过多精力来考虑动物福利的。

基因编辑婴儿事件曾让学习相关专业的我感到痛心疾首,朋友圈却有人觉得“一键定制老婆的美好时代要到来了”,哪怕科普者磨破了嘴皮也无济于事。虽然他人心中的标尺很难去改变,但在医学伦理日趋完善的未来平衡会逐渐形成;我想恐怕只有相信这点,人类才能在今晚睡个好觉。

评论
热度 ( 4 )

©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