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与烟火之海——关于永恒与瞬间,以及《火影忍者》中迪达拉和赤砂蝎角色形象的分析

(1.几小时速成随笔,仅代表个人观念,婉拒杠精。

2.行文风格奇怪,没逻辑没结构。

3.占角色tag致歉,虽说是人物分析但啰嗦半天都没有切入正题……(0分作文)占cp tag致歉,初恋cp无论如何都想他们在一起啊……!占少革tag致歉,我永远喜欢少革.jpg

如果以上几点都能接受的话,就请开始吧~

(过了半天才发现标题里有一个错别字好尴尬💦💦💦)


所谓的永恒,不就是指

一直持续下去的事?

不论几年、几十年、几百年

几千年、几万年、几亿年

几亿年的几亿倍也是……

我的生命或许只是区区一瞬间

永恒却能让此一瞬间持续

几亿年的几亿倍

就算是这样也都不会结束

我想……

我想要永恒。

——几原邦彦《少革》


我曾帮一个生命科学专业的朋友捉过用于制作标本的昆虫。那晚我们捕获了一只强壮的中国扁锹,在给生机勃勃、不停挣扎的扁锹执行注射死刑后,我们把它泡进了福尔马林里。

标本是人想要留住永恒的最直观的手段之一,然而这种审美细想来有些难以恭维。僵死的昆虫,防腐剂令人不愉快的气味,狭小的玻璃瓶。“这是死物”,起先会这样想,并由是生出厌恶和恐惧;“这是不会腐坏、永远维持原貌的死物”,心中又升起一种爱怜的感觉,仿佛期许或说快感,难免为那不自然的美所吸引。

从最简单的昆虫标本说开去,我由于所学专业的原因日后也需要制作标本。将动物的皮毛剥下、填充内容物、做防腐处理、甚至为了减轻异样感摆设造型,这种竭尽全力还原标本主人生前的状态的姿态剥制标本叫做真剥制标本。据说它融合了“手工、艺术和科学”的技巧,在各种生活方式和审美品位的人中都大受欢迎,可见这种审美在人群中具有着某种普遍性。

小时候我用夹了蝴蝶标本的玻璃纸做书签,因为年龄尚幼,姿态扭曲的蝴蝶给我留下了恐怖的观感。儿童的感觉总是敏锐的,虽然不知从何体悟而来,我说“这蝴蝶翅膀的色彩很暗淡”,因为其中名为“生命”的东西流失了。先前在田野上看到那只蝴蝶,翩然飞舞的姿影便留在我心中。为那难以磨灭的瞬间的美所蛊惑,我将它做成了标本。留存的方式是杀害,创造美的方式是消灭美。永恒和瞬间是矛盾的,如果要选择前者,就必须要放弃后者,即“纸页中恒远却无生气的美”和“草木间短暂却蓬勃的美”不可得兼。

艺术决不能有平庸的感情,无论采取何种形式呈现都要追求“极端”的境界。标本想要还原自然的美,采取的手段却极度地反自然,因为自然中不存在永恒,它只是不断重复永无止境的衰朽的连续。对永恒的追求,源自对减灭的恐惧。追求永恒之美者的性格中其实有懦弱的层面,因为他们不敢直面一个事实,那就是“永恒难以企及”。

永恒难以企及,人类历史上有不少宣传永恒的词句,但往往都能找到反永恒的与之对立。有人说“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就有人说“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日月终销毁,天地同枯槁”。于朝生夕死的蜉蝣而言人的生命近乎永恒,人看日月星辰的视角犹如蜉蝣之看人。而自宇宙诞生之日起已有无数星体形成又死去,其寿命比之宇宙又不及。而在宇宙之外有没有更广袤的境界?虽然不能断言“永恒不存在”,永恒可能确乎存在,正如数学中的无穷大可能存在,但永恒的概念对人类而言始终是难以想象的。即便假使其存在,永恒的事物不只包含了希望,也应该包含了潘多拉之匣中的全部——人世间的所有邪恶——贪婪、虚伪、诽谤、嫉妒、痛苦;即便能够达到永恒的境界,那里别说天堂或地狱,结果可能是如同卡夫卡在《普罗米修斯》中所言,一切流于厌倦:“大家对这件毫无意义的事逐渐感到厌倦了。众神逐渐厌倦了,鹰逐渐厌倦了,伤口也厌倦地愈合了。 ”

不过,如果永恒是难以企及的,“瞬间”又意味着什么?

将《火影忍者》中的迪达拉和赤砂蝎的形象做一个分析。

迪达拉对蝎的艺术观持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因为蝎对事物的态度是惊惧的。这种人多半偏执障隘,容易局限在封闭的自我世界中,作品难有开阔的境界。都说孩童往往有敏锐的直觉,迪达拉的性格中恰有这种通透的成分,就像《皇帝的新装》中的孩子一样拥有揭穿“永恒”谎言的力量,因为孩童不会骗人。这种对待生命的方式本是一种积极的人生观,很多人借此成为了现实主义的英雄;然而迪达拉到底是个艺术家,他没有停留在领悟的广袤之境,而是将阳关道走成独木桥而进入另一种极端。亚里士多德在《修辞学》里说,年轻人的“一切错误都是由于太过火,太激烈,因为他们做什么事情都过度”,“年轻人的性格如此”,“他们相信并且断言,什么事情他们都懂,这就是他们做什么事情都过度的原因”。既然永恒难以企及、只有瞬间值得把握,就把这瞬间推向极致吧——这种观念听起来非常朋克,所以迪达拉“活得快,死得早,留下一具好看的尸体”。他没有选择现实主义的出路,而是走上了朋克精神的末路。此事于他不可避免。

所以蝎对迪达拉的艺术观是不屑的,因为这种人缺乏严肃的态度,过分地执着于“壮美”甚至是一种幼稚的行为。“肃剧优于悲剧”,对西绪福斯而言,他宁可接受永远去推一个巨石不得解脱的荒诞的惩罚,也难以接受这种自我陶醉乃至哗众取宠。“我对英雄主义和圣人之道都不感兴趣,我所感兴趣的是做一个真正的人”(《鼠疫》)“一个不成熟的男人总是为了某种高尚的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的男人总是为了某种高尚的事业卑贱地活着”(《麦田里的守望者》)。人即便知道永恒不可企及,也必然会追求永恒,这行动中有令人欲罢不能的荒诞美学存在。所以他哪怕知道——傀儡留不住生命,自己的艺术永远是残缺的——也无法停止这种追索,此事于他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虽然艺术观念不合,迪达拉和蝎又何尝不是珍视着对方的呢?“干燥花……那人就是不愿意看到花凋落,这样就算生命短暂的花,也能再多维持些时日了。但就算能这样来得到永恒,花本身真的会高兴吗?也许所谓的永恒根本就不存在这世上吧。只不过向往永恒的心,会让人觉得这样是很美的而已。”(《少革》)他们彼此尊敬,或者说互相感激。在永恒和瞬间的冲突之中,有某种隐秘的平衡存在。

这两个角色,如同同时在夜空中涌动的群星与烟火之海,虽然能从中感受到炽热和清冷,却不知这感受是自哪一方传来的。其实永恒与瞬间的话题早已超越了艺术的范畴,继续探讨下去依旧是一个无限广阔的空间。能将如此艰深的话题投射到两个配角身上,岸本在角色塑造方面的笔力,着实让人有些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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